沈壹握紧了手腕上的手环，光屏上“程晏”的名字格外清晰。兑换处的NPC将战术匕首和急救包递过来，金属刀柄的冰凉触感透过掌心传来，让他莫名安定了几分。
“下一个副本什么时候开始？”齐瑶凑过来，手里拿着一小瓶荧光剂，据说是能在黑暗中标记怪物的道具。
程晏看了眼手环：“还有八个小时。足够休息，也足够准备。”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街道尽头的木屋，“那边有临时住所，按积分等级分配，我们三个能住一间。”
沈壹没意见，齐瑶更是连忙点头。在中转站独处绝非明智之举，这里看似平和，实则处处是打量的目光——那些积分垫底的玩家，看他们的眼神像在看移动的积分包。
木屋不大，却五脏俱全，三张单人床靠墙摆放，窗边还有一张木桌。程晏进门后径直走到桌前，调出光屏上的副本预告：【下一副本：猩红剧院。类型：悬疑/对抗。参与人数：12人。开启时间：8小时后。】
“对抗类？”齐瑶皱眉，“是玩家之间要互相攻击吗？”
“不一定。”程晏指尖在光屏上滑动，调出更详细的说明，“对抗类副本通常有阵营划分，可能是玩家对NPC，也可能是玩家互相对立。”他抬眼看向沈壹，“你对剧院类副本有印象吗？”
沈壹摇头，脑海里却闪过一丝模糊的眩晕——猩红的幕布、散落的戏服、后台镜子里一闪而过的黑影……这些碎片像被打碎的玻璃，扎得他太阳穴发疼。
“没有。”他按了按额角，试图压下那阵熟悉的陌生感，“但听起来和‘午夜回廊’不同，对抗类副本更考验合作。”
程晏没错过他瞬间的僵硬，眼神微动却没追问，只是将光屏转向两人：“猩红剧院的背景是民国时期的老剧院，传说曾发生过火灾，烧死了整个剧团。规则里提到‘未完成的演出必须落幕’，很可能要我们扮演剧团成员，完成当年没演完的戏。”
齐瑶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滑动：“扮演角色？那会不会有身份卡之类的道具？”
“大概率是。”程晏关闭光屏，“八个小时后在广场集合，传送前保持警惕。”
沈壹靠在床头，看着窗外流动的光影。中转站的时间流逝和现实世界一致，阳光正慢慢向西倾斜，将木屋的影子拉得很长。他摸出那把新的战术匕首，刀身映出自己的脸——脸色还有点苍白，眼神却比刚进“午夜回廊”时亮了许多。
八个小时转瞬即逝。
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，三三两两站着，眼神警惕地互相打量。沈壹看到了“时间守护者”的那对男女，他们正低声交谈，男生手里转着一枚硬币，女生则把玩着罗盘，两人都没看过来。
“人齐了。”程晏的声音在身边响起，“加上我们三个，正好十二人。”
沈壹数了数，除了他们和“时间守护者”，还有七个陌生面孔——两个穿着工装的壮汉，一个戴礼帽的中年男人，三个看起来像学生的年轻人，以及一个抱着洋娃娃的小女孩。
最后那个小女孩让沈壹皱了皱眉。她看起来不过七八岁，穿着粉色连衣裙，怀里的洋娃娃眼睛是玻璃做的，正死死盯着前方，透着一股诡异。
“别被表象骗了。”程晏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，“能在副本里活下来的，没有真正的‘孩子’。”
沈壹点头，想起“午夜回廊”里那些看似无害的陷阱，收回了多余的同情心。
手环突然震动，十二道白光同时亮起，将众人笼罩其中。熟悉的失重感传来，沈壹下意识地攥紧匕首，再睁眼时，已经站在一条铺着红地毯的走廊里。
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胭脂混合的气味，两侧的墙壁上挂着泛黄的海报，上面印着民国时期的女演员，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僵硬。
【副本“猩红剧院”开启。生存时限：48小时。】
【主线任务：完成经典剧目《霸王别姬》的公演，观众席需坐满半数以上。】
【支线任务：找到当年火灾的真相。】
【提示：别相信镜子里的自己，也别回头看幕布后的影子。】
机械音消失的瞬间，众人手里凭空多了一张卡片。沈壹低头，卡片上印着“程蝶衣”三个字，旁边还有一行小字：虞姬扮演者，性格阴柔，与“段小楼”是师兄弟。
“角色卡。”程晏的声音带着点意外，他的卡片上写着“段小楼”，“看来我们是搭档。”
齐瑶的卡片是“菊仙”，正是《霸王别姬》里段小楼的妻子。
“时间守护者”的男生拿到了“袁世卿”，女生则是“小癞子”，剩下的人也各自分到了角色，连那个小女孩都拿到了“小豆子”的卡片——《霸王别姬》里程蝶衣的童年角色。
“有意思。”戴礼帽的中年男人笑了笑，他的角色是“关师傅”，“竟然要我们演整出戏？”
“重点是‘观众席坐满半数’。”程晏的目光扫过走廊尽头的大门，那里隐约传来锣鼓声，“你们觉得，观众会是谁？”
这个问题让气氛瞬间凝固。
沈壹想起任务提示里的“火灾”，又看了看海报上女演员僵硬的笑容，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——
那些“观众”，或许就是当年被烧死的剧团成员。
走廊尽头的大门突然“吱呀”一声开了道缝，一道惨白的光线射进来，伴随着女人的哼唱声，咿咿呀呀的，正是《霸王别姬》里的唱段。
“该上台了哦……”
一个穿着戏服的身影在门缝里晃了晃，水袖扫过地面，发出沙沙的声响。
沈壹的心跳骤然加速，他握紧角色卡，指尖触到卡片边缘的凸起——那不是普通的卡片，背面似乎刻着什么图案。
他悄悄翻转卡片，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了背面的图案——是一把燃烧的剑，剑柄上刻着一个“姬”字。
而程晏的卡片背面，刻着的是霸王的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