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送的眩晕感褪去时，沈壹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铺着青石板的街道上。
两侧是错落有致的木屋，烟囱里飘着淡青色的烟，空气中弥漫着面包的香气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若不是刚从生死边缘挣扎出来，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的某个古镇。
“这里就是‘中转站’？”齐瑶的声音里带着惊讶，她伸手摸了摸身旁的木栅栏，触感真实得不可思议。
戴眼镜的男生已经不见踪影，大概是被彻底“清除”了。最后来的那对“时间守护者”成员也不知去了哪里，只剩下他们三人。
程晏显然对这里很熟悉，他径直往前走，头也不回地说：“在这里可以休息十二个小时，补充物资，也可以兑换道具。”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用积分。”
“积分？”沈壹跟上他的脚步，“是完成副本给的奖励？”
“嗯。”程晏点头，“积分可以兑换武器、药品，甚至是关于下一个副本的情报。”
说话间，三人走到了小镇中心。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广场，广场中央立着一面巨大的电子屏幕，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数字——正是积分排行榜。
沈壹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去，最顶端的位置赫然显示着“程晏”两个字，后面跟着一串惊人的数字：998750。
他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这个数字远超第二名的“时间守护者-林野”（652300），几乎是断层式领先。沈壹这才意识到，自己身边这个总是冷着脸的男人，竟然是积分榜上遥不可及的存在。
——他到底经历了多少个副本？
沈壹想起程晏利落的身手、对副本规则的精准把握，还有那句“活着走出足够多的副本，或许就能找到答案”，突然觉得那些看似平淡的话语里，藏着无数次生死边缘的挣扎。
程晏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，转头看了他一眼：“很惊讶？”
沈壹老实点头：“你是第一。”
程晏的表情没什么变化，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：“积分只是数字，活下来才最重要。”他的目光落在排行榜中游的位置，那里有一个空白的ID，后面跟着876500的积分，“这个才是最难缠的。”
沈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那个空白ID的积分只比程晏少十几万，却连个名字都没有，透着一股神秘。
“这是谁？”沈壹好奇地问。
“不知道。”程晏收回目光，语气平淡，“每次副本结束后才会出现，没人见过本人，系统也查不到信息。”他顿了顿，看向沈壹，“有点像你。”
沈壹愣了一下：“像我？”
“嗯。”程晏的眼神带着探究，“都藏着东西。”
沈壹的心跳莫名加速，他下意识地避开程晏的视线，看向别处：“我没有。”
程晏没再追问，只是淡淡笑了笑，那笑容很淡，却让沈壹觉得自己的心思仿佛被看穿了。
就在这时，沈壹的手腕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。他低头一看，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个类似手环的东西，屏幕正亮着，显示有一条新消息。
这大概就是程晏说的“电子光屏”。
沈壹按了一下手环侧面的按钮，光屏展开，上面只有一行字：【用户“程晏”请求添加你为好友，是否同意？】
他惊讶地抬头看向程晏，对方正靠在广场的长椅上，手里把玩着自己的手环，像是早就料到他会看到。
“加个好友。”程晏的声音漫不经心，“下次副本遇到，方便联系。”
这个理由很合理，在危机四伏的副本里，有一个熟悉且强大的盟友，无疑能提高生存几率。但沈壹总觉得，事情没那么简单。
程晏这样的顶级玩家，为什么会主动加一个只合作过一次的“新人”？
——他果然还是怀疑我。
沈壹的手指悬在“同意”按钮上，心里快速盘算着。拒绝的话，反而显得自己心虚；同意的话，或许能更近距离地了解程晏，也看看他到底知道些什么。
权衡利弊后，沈壹按下了“同意”。
几乎在同时，程晏的手环亮了一下，他低头看了一眼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。
“走吧。”程晏站起身，“去兑换点东西，下一个副本不知道是什么类型。”
沈壹跟上他的脚步，心里却乱糟糟的。他看着程晏挺拔的背影，又看了看积分榜上那个断层第一的名字，突然觉得这个中转站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安全。
这里是休息的地方，也是另一种形式的战场——积分的多少，决定着下一次副本的生存几率。
而他和程晏的交集，显然才刚刚开始。
齐瑶跟在两人身后，看着他们之间无声的互动，眼神闪了闪，没说话。她拿出自己的手环，开始研究上面的功能，手指在光屏上快速滑动，不知在查询什么。
小镇的街道上渐渐热闹起来，越来越多的人从传送点出现，大多面带疲惫，却眼神警惕。他们有的径直走向兑换处，有的则聚集在积分榜前，看着上面的数字唉声叹气。
沈壹的目光再次扫过积分榜，落在那个空白ID上。他总觉得这个ID有点眼熟，像是在某个被遗忘的角落见过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。
——到底是谁？
这个疑问刚冒出来，就被程晏的声音打断：“想兑换什么？第一次来的话，建议先换基础药品和武器。”
沈壹回过神，看着不远处的兑换处，那里陈列着各种各样的东西，小到止血喷雾，大到重型枪械，旁边都标注着对应的积分。
他的手环上显示着这次副本的奖励：1000积分。
不算多，但足够兑换一些基础物资了。
“我需要一把新的刀。”沈壹指了指兑换处墙上挂着的一把战术匕首，和程晏用的那把很像，“还有急救包。”
程晏点头：“眼光不错。”他转头对兑换处的NPC说，“记在我账上。”
沈壹愣了一下：“不用，我自己有积分。”
程晏挑眉：“你的积分留着换情报，比武器有用。”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算我借你的，下次副本还我。”
这个理由让沈壹无法拒绝。他看着程晏熟练地和NPC交流，心里突然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。这个总是冷着脸的顶级玩家，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