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尝试拨打沈墨的号码，但只听到“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”的提示音。
“宝贝儿。”
母亲轻声说，“我想你应该明白了…”
林书雪的眼泪落在咖啡杯里：“妈妈，我不明白…他不会是骗子的…一定有什么原因…”
父亲拿出手机：“我已经托国内的朋友查了，沈墨确实了递交了辞呈，但没有任何记录显示他接受了佛罗伦萨大学的聘书。”
“也许…也许他改变主意了？”
林书雪绝望地猜测，“或者出了什么意外？”
“如果是意外，医院会有记录。”
父亲冷静地说，“我更倾向于认为，当他冷静下来后，意识到这段关系的荒谬，选择了退出。”
林书雪捂住脸，肩膀颤抖。
所有的怀疑、所有的恐惧此刻一起涌上来。
她想起沈墨以前曾说过的一句话：“一旦决定了一件事之后，就没有回头路。”
——原来没有回头路的人只有她自己。
“我们回酒店吧！”
母亲轻声说，“明天就回家，把这一切当作一场梦…”
“不！”
林书雪突然抬起头，“还有最后一个地方…他提到过…他说过最喜欢佛罗伦萨的圣母百花大教堂。如果…如果他想找我，可能会去那里…”
父母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，但最终还是同意了。
圣母百花大教堂的穹顶在夕阳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。
林书雪站在广场中央，转着圈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。游客来来往往，但没有一个是沈墨。
“我们走吧。”
父亲轻轻揽住她的肩膀。
佛罗伦萨的晨光透过纱帘照进酒店房间，林书雪睁开眼睛，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。
过去一周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——机场的失望寻找、圣母百花大教堂前短暂的相遇、沈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。
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。
林书雪猛地抓起来，却只是一条运营商发来的流量提醒。
没有沈墨的消息。
自从前天在教堂广场分别后，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。
“宝贝，醒了吗？”
母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，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。
林书雪把脸埋进枕头里，闷声回答：“醒了。”
门开了，母亲端着早餐托盘走进来，父亲跟在后面。
两人都穿着休闲装，看起来比前几天放松许多，但林书雪注意到他们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。
“今天天气很好！”
母亲把托盘放在床边，“我和你爸想去乌菲兹美术馆看看，你要一起吗？”
林书雪慢慢坐起来，看着托盘里的牛角面包和水果。
曾几何时，参观乌菲兹美术馆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，她甚至计划好了要和沈墨一起去看波提切利的《春》。
现在，这个念头只让她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。
“我不太舒服…”
她轻声说，“想再睡会儿。”
父亲坐在床边的椅子上：“书雪，你不能一直这样。那个沈墨显然——”
“志远。”
母亲打断他，摇了摇头，然后转向林书雪，“好吧，你休息，中午我们回来带你去吃饭。”
父母离开后，林书雪赤脚走到窗前，拉开窗帘。
佛罗伦萨老城的屋顶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橙红色，远处圣母百花大教堂的穹顶巍然耸立。
这座城市美得让人心碎。
她拿起手机，再次拨通沈墨的号码。
依然是无法接通。
这次她没有挂断，而是让机械的提示音一直响到自动结束。
然后，她打开短信界面，手指悬停在屏幕上，却不知道该写什么。
“你到底在哪里？”
她最终只发了这五个字，然后立刻关掉了手机，不敢看可能的回复——或者没有回复的空白。
浴室传来水声，林书雪这才想起父亲刚才说要冲个澡再出门。
她正打算回到床上，却听到阳台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。
她知道父亲还在淋浴，那么去阳台的只能是——
林书雪轻手轻脚地走到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前。
母亲背对着她，正在低声打电话，意大利语夹杂着中文。
“…是的，已经安排好了…不，他当然不知道…签证问题…至少六个月…”
一阵风吹来，带来了母亲话语的片段。
林书雪屏住呼吸，又靠近了一步。
“…大使馆需要他…对，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…书雪会慢慢忘记的…”
林书雪的心跳骤然加速。
母亲在安排什么？
和沈墨有关吗？
她正想推门质问，浴室的水声停了。
林书雪迅速退回床上，假装在玩手机。
母亲很快回到房间，神色如常。
“宝贝儿，我和你爸出门了。”
她微笑着过来亲了亲林书雪的额头，“你要乖乖地休息，别再胡思乱想了。”
门关上后，林书雪立刻跳起来，在房间里来回踱步。
父母明显在隐瞒什么，而且与沈墨有关。
她必须弄清楚。
半小时后，确认父母已经走远，林书雪迅速换好衣服，抓起背包出了门。
酒店前台很热情地为她指了去美术学院的路。
“小姐，您是要去参观吗？”
前台小姐用英语问，“今天可能有课。”
“我…我想找一位教授…”
林书雪犹豫了一下，“沈墨教授，艺术史专业的。”
前台小姐查了查电脑：“抱歉，沈教授下周才开始授课。不过他的办公室应该在二楼东侧，您可以去看看。”
林书雪的心跳加快了。
至少这次沈墨没有撒谎，他确实在这里有职位。
佛罗伦萨美术学院的建筑古老而庄严，走廊两侧挂满学生作品。
林书雪找到二楼东侧，发现只有一扇门前贴着名牌：Prof. Shen Mo。
名牌很新，看起来刚贴上去不久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轻轻敲门。
没有回应。
再敲，依然寂静。
林书雪试着转动门把手——锁着的。
“您找沈教授？”
一个温和的男声从背后传来。
林书雪转身，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站在那里，手里抱着一摞书。
“是的，您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在吗？”
她急切地问。
老教授摇摇头：“恐怕他不能来入职了，他昨天突然通知学校，说有紧急事务要处理。”
他好奇地打量着林书雪，“请问小姐，您是？”
“我…我是慕沈墨教授之名而来的。”
林书雪撒了个谎，“是从巴黎来的。”
“啊，索邦大学。”
老教授点点头，“沈墨教授之前提过，可能会有个从巴黎来的女学生，来这里找他。不过他现在可能已经回巴黎了——他走得非常匆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