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白粥的米香,在病房里织成张绵密的网。
黄姨手里的青瓷碗,匙尖挑着的白粥还在冒着热气。
“大小姐,您再吃两口。” 黄姨的声音像哄小孩,汤匙在唇边轻轻吹了吹,“温度刚好。”
她突然想起上辈子,她生病住院了,想要沈砚来陪她,苦苦哀求他都无动于衷。
最后还是自己一个人,在医院里面对冰冷的房间。
她以为她得到了他的人,就能得到了他的心。
事实上,心不在你身上,要人有何用!
温悦的目光空洞地望向天花板,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。那时的她,真是天真得可笑,以为用婚姻就能拴住一个男人的心。
黄姨见她出神,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,担心的问道:“大小姐,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我去给你叫医生。”
温悦收回思绪,轻轻摇头:“黄姨,我吃不下了,你拿下去吧。”
黄姨叹了口气,只能依言将碗放在床头柜上,轻声说:“那我给您热着,等您想吃的时候再吃。”
温悦闭上眼,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,滴在洁白的枕头上,晕开一片湿润。
她终于明白,无论她如何努力,都无法走进沈砚的心里。
就在这时,沈砚走了进来。她假装没看到,立马闭上眼装睡。
“大少爷来了?”
“嗯,悦悦好点了吗?”
“医生说恢复得很好,再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”。
“嗯,黄姨照顾了一晚也累了,你先回去吧,这里有我”。
紧闭着眼的温悦,听到沈砚要留下来,假装刚睡醒的样子。
“黄姨”,她用尽力气喊了一声。
沈砚和黄姨两人转过头看她。
“黄姨,你晚上留在这陪我吧”,她眼里带着隐忍与坚定。
“好好好,我不走,我就在这陪着你。”黄姨笑着说。
“大少爷,还是让我来照顾吧!你上了一天班也累了。”
看她对自己避如蛇蝎的样子,沈砚没有坚持。
他眼底暗色浮沉,将温悦的表情尽收眼底,他的脸色黑得如深不见底的寒潭。
“好,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”。
沈砚转身大步走出去。
看着沈砚走出去后,温悦脸上恢复了平静:“黄姨,我没事,你也去休息吧。”
黄姨看着她这懂事的样子,心里五味杂陈。
从小母亲就走了,又不得父亲疼爱,家里又发生那么多事,这孩子过得太苦了。
她掖了掖被子的床角,一边随意的说:“大小姐不是一直喜欢大少爷吗?大少爷说照顾你,你怎么拒绝了?”
温悦闻言,随即轻声道:“黄姨,沈砚只是我哥哥。”
“沈哥哥喜欢雨彤,他们还是青梅竹马,他们两在一起很般配”。
“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,再找一个爱我的人共度一生。”
温悦的话让黄姨很是吃惊,看来她真的已经想开了。
“傻孩子,想清楚就好,你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真心对你的人。”
这些年来,温悦为得到沈砚,做出了很多荒唐事,说是兄妹情谁会信。
不过看她现在的样子,应该是真的长大了,想开了。
“悦悦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?”
黄姨看着桌面上的一大束公主花,忍不住的问,不然以她对沈砚的喜欢,怎么会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。
温悦看着床头边的公众花,嘴角扬起一抹弧度,“一个哥哥送来的,他人很好,也很温柔。”
因忘记拿外套的沈砚,折回来时,刚好听到了里面的对话,搭在门把上的手,慢慢放了下来,悄无声息的离开。
看她说得一脸认真的样子,仿佛大彻大悟了一样。
她真的不爱自己了?
想要离刻进入别的男人怀抱?做梦!
呵,天真。
他内心有一种叫疯狂的东西啃食,咬得他喘不过气来。他闭了闭眼,压制住内心躁动的阴暗想法。
——
温永和的电话打了过来。
“你妹妹的伤是怎么回事?”
“是学校里跟她有过节的人动手的。”
“在我们准备要去处理的时候,姜家的人已经将那伙人带走了”。
“姜家,是哪个姜家”?
帝都四大家族排名仅次于霍家的姜家,温家则排名在第四。
在帝都,姜家也是威名赫赫不可轻易得罪的存在。
“温悦不是一直没什么朋友的吗?什么时候结识了姜家的人?”
“据查到的消息,温悦在补习班认识了姜家的侄女夏暖,熟识之后认识了姜淮。”
许久,电话那头传来:“既然有人帮处理了,那这件事就先不管了”。
“悦悦现在身体恢复得怎样?”又是一道看似关心,实则冷冰冰的问候。
“没什么大碍了,医生说,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了”。
“没事就好,虽然她任性刁蛮,但她是你妹妹,你多照顾她”。
“我知道的父亲”。
温悦会出事,从调查的结果来看,远不是学校里对她有意见的人做出的报复。
更像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舆论。
这个人是谁?
他眸光一沉。
希望不是她做出来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