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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

市立医院临时安全病房里,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。江旭尧那句“拿到林逸尘的血液样本和虹膜信息!”如同惊雷,在陈锋和那名技术骨干耳边炸响。

“江队……这……”陈锋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,声音干涩,“林逸尘的防护级别您清楚!别说血液样本,就是一根头发丝,都难如登天!更别提虹膜信息了!他那双眼睛,阿哲看得比命还重!我们的人只要稍微靠近,就可能……” 他没说下去,但意思不言而喻——非死即伤。

技术骨干也连连摇头:“江队,生物密钥的验证需要的是活体、实时的生物特征信号!不是静态样本!也就是说,必须让林逸尘本人,在特定的读取设备前,主动或被强制提供血液和虹膜动态信息,才能激活U盘后门,安全读取数据!强行获取静态样本毫无意义,只会触发自毁!”

活体!实时! 这两个词,如同两座不可逾越的冰山,横亘在江旭尧面前!让林逸尘配合?简直是天方夜谭!强制获取?在阿哲和那些精锐死士的保护下,这无异于自杀式冲锋!

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江旭尧。他看着掌心那个尾部镶嵌幽蓝青莲的U盘,它此刻不再是钥匙,而是一个冰冷的、无法打开的潘多拉魔盒。里面可能藏着足以颠覆一切的真相,也可能藏着毁灭所有人的剧毒。而开启它的唯一途径,却掌握在那个最不可能合作的人手中。

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席卷了他!为了追查真相,刘三儿死了,苏蔓差点死了,自己差点死了,还有两名警员牺牲在医院!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,线索就在眼前,却卡在了这该死的生物密钥上!

“啊——!!!”江旭尧猛地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、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!他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翻腾的怒火和绝望,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,狠狠砸向对面的墙壁!

砰——! 玻璃杯瞬间粉碎!水花和碎片四溅!巨大的声响在病房里回荡!

“为什么?!!”他赤红着眼睛,胸膛剧烈起伏,声音嘶哑破碎,充满了不甘和痛苦,“为什么总是这样?!为什么每次以为抓住了光,却总是被拖入更深的黑暗?!林逸尘……林震……赵奎……他们到底在掩盖什么?!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用这么多条命去填?!”

他猛地看向陈锋,眼神如同燃烧的炭火:“查!给我继续查!国际血型库!叶青莲!林震!赵奎!所有关联的人和事!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挖出来!我就不信!没有别的路!”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。

陈锋看着江旭尧失控的样子,心中同样充满了悲愤和无力。他重重点头:“是!江队!我这就去!” 他带着技术骨干快步离开,留下江旭尧独自在满地的狼藉和沉重的绝望中喘息。

林家老宅,林震书房。 沉重的红木门紧闭,隔绝了外面世界的一切声响。空气中弥漫着上等檀香的气息,却无法驱散那无形的、令人窒息的威压。林震端坐在巨大的书桌后,如同盘踞在权力王座上的雄狮,手里缓缓盘着两颗深色的玉核桃,发出细微而规律的摩擦声。他的目光锐利如鹰,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,落在站在书桌前几步远的林逸尘身上。

林逸尘依旧穿着那身刺眼的白色订婚礼服,只是此刻,礼服上沾染了些许灰尘,领结也有些松散。他微微垂着眼帘,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如同一尊冰冷完美的玉雕。只有那紧握在身侧、指节捏得发白、甚至微微颤抖的拳头,泄露了他内心汹涌的惊涛骇浪。

密室中硬盘里的数据,那个指向老宅内部的加密号码,那份签着“林震”大名的、泛黄的实验日志……如同最毒的针,狠狠扎在他的心脏上!母亲叶青莲当年在火光中绝望的面容,与眼前父亲这张威严冷漠的脸,在他脑海中疯狂交织、撕裂!

“订婚宴上,你表现得很‘好’。”林震的声音打破了死寂,平静无波,却带着千钧重压,“周家很满意。外面的风波,也暂时压下去了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,刺向林逸尘低垂的眼帘,“不过,我听说……你那个保镖阿哲,在宴会中途,消失了一段时间?”

来了!试探! 林逸尘的心猛地一沉,但脸上依旧波澜不惊。他缓缓抬起眼帘,深琥珀色的眼眸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,迎视着父亲的目光。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隐忍或伪装出来的恭敬,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冰冷和平静。

“是。”林逸尘的声音同样平静,听不出丝毫情绪,“我让他去处理了一点……私事。” 他刻意加重了“私事”二字。

“私事?”林震手中的玉核桃停止了转动,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,带着洞悉一切的冰冷,“什么私事,需要在我为你精心准备的订婚宴上,让你最得力的保镖亲自去办?而且……还恰好是在南港码头三号仓库出事的时候?”

林逸尘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!父亲果然知道了!而且知道得如此迅速!他在警局的内线,级别恐怕比想象中更高!

“父亲的消息,果然灵通。”林逸尘的唇角勾起一丝极淡、极冷的弧度,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,“怎么?赵奎那条看门狗,又向您摇尾巴告状了?还是说……仓库里的‘货’出了问题,让您……着急了?”

他不再掩饰!话语如同淬毒的匕首,直刺核心!将父子之间那层虚伪的遮羞布彻底撕开!

林震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,眼中闪过一丝被忤逆的震怒!他猛地一拍桌子! “放肆!”沉重的红木书桌发出沉闷的巨响! “林逸尘!注意你的身份!谁给你的胆子这样跟我说话?!”林震的声音如同滚雷,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压,“南港仓库的事,我自会处理!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!更轮不到你去动我的东西!”

“您的……东西?”林逸尘重复着这三个字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、冰冷的愤怒!他猛地向前一步,深琥珀色的眼眸中瞬间燃起毁天灭地的火焰!“那里面冻着的,是您所谓的‘东西’?!那是活生生的胚胎!是母亲当年研究的‘希望’!也是……她被你们活活烧死的理由!!”

轰——!!! “住口!”林震勃然色变,厉声咆哮!他猛地站起身,强大的气场如同实质般压向林逸尘!“叶青莲那个疯女人!她研究的根本不是什么希望!是魔鬼!是足以毁灭整个林家的禁忌!她的死,是她咎由自取!”

“咎由自取?!”林逸尘发出一声凄厉的冷笑,那笑声如同夜枭啼哭,充满了无尽的悲愤和绝望!“好一个咎由自取!那场大火!那份有您签名的实验日志!那个指向老宅的加密号码!父亲!您告诉我!是不是您!是不是您亲手下令!烧死了我的母亲?!是不是您!一直在背后支持赵奎!重启这魔鬼的生意?!就为了……您那永远填不满的权力和野心?!”

最后的质问,如同泣血的控诉,狠狠砸在寂静的书房里!林逸尘双眼赤红,死死盯着林震,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痛苦而微微颤抖!他终于将心中那血淋淋的猜测,化作了最直接的指控!

书房内,死一般的寂静。檀香的气息变得无比刺鼻。

林震脸上的暴怒瞬间凝固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、令人心悸的冰冷。他看着眼前这个几乎要择人而噬的儿子,看着他眼中那毁天灭地的仇恨,非但没有丝毫愧疚或动摇,反而缓缓地、缓缓地坐回了宽大的座椅里。

“逸尘,”林震的声音恢复了平静,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、令人毛骨悚然的“慈祥”,“你长大了。翅膀硬了。也……学会胡思乱想了。” 他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玉核桃,眼神却冰冷如刀,“有些事,知道得太多,对你没好处。你只需要记住,你姓林。你是林家未来的主人。你的一切,包括你的婚姻,你的思想,都必须服务于林家这艘巨轮。”

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枷锁,一字一句,沉重地套在林逸尘的心上。 “至于叶青莲……”林震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,“她只是一个被危险思想蛊惑的失败品。她的死,是为林家清除隐患。你该感激我,没让你也被她的疯狂污染。收起你那些无谓的愤怒和幼稚的幻想。好好准备你和周雅茹的婚礼。这才是你该走的路。”

失败品……清除隐患…… 母亲的生命和理想,在父亲口中,被轻描淡写地抹杀成“失败品”和“隐患”!甚至连一丝愧疚和悔意都没有!

林逸尘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冻结!一股灭顶的冰冷和绝望彻底吞噬了他!他看着父亲那张道貌岸然、掌控一切的脸,看着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,心中最后一点关于“父亲”的幻想,彻底灰飞烟灭!取而代之的,是比地狱寒冰更加刺骨的、刻骨铭心的仇恨!

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,笑声嘶哑而疯狂,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诡异。 “感激?婚礼?路?”他缓缓抬起头,深琥珀色的眼眸中,所有的愤怒和痛苦都消失了,只剩下一种令人胆寒的、死寂般的平静。那平静之下,是足以焚毁一切的、毁灭性的力量。

“父亲,”林逸尘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的,“您说的对。我是该……好好‘准备’。”

他没有再看林震一眼,缓缓转身,步伐沉稳地走向书房门口。白色礼服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,挺拔孤绝,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、走向深渊的决绝。

书房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上,隔绝了林震那瞬间变得无比阴鸷和冰冷的眼神。

尘寰艺术中心,顶层。 夜色深沉。喧嚣的订婚宴早已散场,留下满室的浮华余烬和空洞的寂静。巨大的水晶吊灯熄灭了,只有几盏壁灯散发着幽暗的光晕。空气里残留的香槟和香水味,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和孤寂。

林逸尘独自一人站在那幅名为《尘光》的巨大画作前。深蓝如狱的画布上,那朵用银线勾勒的孤莲在幽暗的光线下,散发着微弱而倔强的光芒。他脱掉了那身象征枷锁的白色礼服外套,只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丝质衬衫,领口微敞,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片苍白的肌肤。身影在巨大的画作前显得格外单薄而孤绝。

他伸出手,冰冷的指尖轻轻拂过画布上那朵孤莲的花瓣。指尖的伤口已经凝固,但触碰画布时,依旧传来细微的刺痛感。这刺痛,仿佛连接着记忆深处母亲那冰凉的手,和她诀别时的眼神。

“希望……不是罪……” 他低声呢喃,声音嘶哑破碎,在空旷的空间里微弱地回荡。

就在他沉浸在这片冰冷的孤独与仇恨中时,一个极其轻微、带着虚浮不稳的脚步声,从身后不远处的阴影中传来。

林逸尘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,但他没有回头。深琥珀色的眼眸依旧凝视着画中的孤莲,只是那眼底深处,瞬间翻涌起更加复杂的情绪。

江旭尧扶着冰冷的墙壁,艰难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。他依旧穿着那身宽大的病号服,额头的纱布在幽暗光线下格外刺眼,脸色苍白如纸,身体虚弱得仿佛随时会倒下。但他那双眼睛,却如同在黑暗中燃烧的星辰,锐利、清醒,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执着和疲惫。

他是避开守卫,强撑着来到这里。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,仿佛冥冥中有种力量在牵引。或许是因为这幅画,或许是因为这里是林逸尘的“巢穴”,或许……他只是想再看一眼那双深琥珀色的、如同深渊般的眼睛。

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。一个站在深渊般的画作前,如同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孤影。一个站在阴影的边缘,如同风中残烛,却倔强地不肯熄灭。
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时间也仿佛停滞了。只有两人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,在空旷的空间里交织。

林逸尘缓缓转过身。幽暗的光线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,深琥珀色的眼眸在阴影中如同寒星,精准地锁定了江旭尧的身影。那眼神里,没有了往日的冰冷戏谑,没有了刻意的伪装,也没有了在医院停车场时的震惊和痛楚。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、如同黑洞般的沉寂和……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。

他看着江旭尧那虚弱不堪却依旧锐利的眼神,看着他额头的纱布和病号服下隐约可见的绷带轮廓。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,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,在他沉寂的心湖中漾开微弱的涟漪。

“江警官,”林逸尘的声音低沉响起,打破了死寂,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磁性,清晰地穿透了两人之间的距离,“拖着这副半死不活的身体,跑到我这里来……是想继续抓我?还是……想看看我这张脸,能不能打开你手里那个……沾了血的盒子?”

他的目光,如同冰冷的探针,精准地落在了江旭尧紧握的右手上——那里,正死死地攥着那个尾部镶嵌幽蓝青莲的U盘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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