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瑾踩着门禁的最后时限回到宿舍楼。
走廊里还回荡着女生们的笑闹声,洗发水的香气混合着夜宵的味道在空气中飘荡。
她停在405寝室门前,透过门板能听见里面张琳夸张的笑声和李佳附和的说笑,可当她推开门的一瞬间,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寝室里,张琳和李佳正挤在一张椅子上看综艺节目,见到温瑾进门,两人像排练好似的同时站起身,以往淡淡的脸上堆着过分热情的笑容。
“哎哟,我们的大学霸终于回来啦!”张琳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,亲热得仿佛她们是多年挚友,”我们还以为你今天又要夜不归宿呢!”
她刻意拉长的尾音里藏着令人不适的试探,温瑾不动声色地避开对方想要挽上来的手臂。
李佳也凑过来,“就是啊温瑾,你可真是个大忙人,今天又是在图书馆呆了一整天?”她眼睛不住地往温瑾身上瞟,今天的温瑾似乎不太一样。
虽然还是之前一样的装扮,但整个人莫名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,像是经历过某种蜕变。
“我去哪里需要向你们报备?”温瑾冷冷地扔下这句话,把背包放在自己桌上。
寝室里顿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运转的嗡嗡声。
张琳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,她干笑两声:”温瑾,我们就是随口关心一下,你这么大反应干嘛?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你呢。”
“就是啊,”李佳连忙帮腔,手指绞着头发,”大家都住了三年多了,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?”
温瑾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。
三年来,她太清楚这两个室友是什么货色,在苏雅面前卑躬屈膝在她面前也是两副面孔,有利可图时就热情得过分,没有时就十分冷淡,总之背地里能把所有人嚼舌根嚼得一文不值。
上学期她偶然提前回寝,就亲耳听见她们在讨论她”穷酸””装清高”。
曾经的她会忍气吞声,会因为害怕被孤立而勉强维持表面和平。
但现在不一样了。
家教兼职攒下的存款,加上今天沈延之转来的那笔钱,让她第一次感受到经济独立带来的底气。
这笔钱她不会动,但光是知道账户里有这个数字,就足以让她挺直腰杆。
“如果没别的事,我要洗漱了。”温瑾转身开始整理书桌,动作干脆利落,毫不拖泥带水。
张琳和李佳尴尬地对视一眼。
她们其实是有事相求的,明天就要交的数值分析作业难如天书,网上查不到答案,问了一圈人都不会做。
而温瑾不仅是专业第一,上学期还帮教授做过相关课题。
“那个…”李佳搓着手凑过来,声音甜得发腻,”温瑾,我们数值分析的作业有点问题,你能不能…”
“不能。”温瑾头也不回地打断她,从柜子里取出洗漱用品,”上次帮你们做编程作业,结果你们连我的名字都没署上。”
张琳脸色一变:”那次是意外!我们太着急交作业就忘了…”
“是吗?”温瑾终于转过身,眼神锐利如刀,”那上上次呢?我帮你们整理的复习资料,转眼就被你们拿去讨好苏雅,还说是你们自己整理的?”
寝室里再次陷入死寂。
温瑾不再理会她们,径直走向卫生间。
以前是她真心想要和室友打好关系,所以不介意帮她们做点题,可是后来发现她们真面目后才知道自己真是错付了。
她自然不会再管她们的烂摊子。
关门的瞬间,她听见张琳压低声音的咒骂:”装什么清高,一天天傲气得跟个啥似的…”
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头发,温瑾闭上眼睛。
如果是以前,这样的闲言碎语会让她整夜失眠。
但现在,她只觉得可笑。
这些年来,她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:当你弱小时,全世界都会来教你做人。
而当你强大时,那些指指点点的人反而会主动为你找借口。
所以,她只要一步步向着强大靠近就好。
*
“真是怪了,温瑾以前不是挺好说话的吗?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?”
李佳抱着手臂,目光审视地落在温瑾的桌面上,整洁得近乎苛刻,书本按照高度排列,笔筒里的文具一丝不苟地分类摆放,连电脑的充电线都规整地盘绕成圈。
对比寝室里其他人堆满化妆品、零食和杂物的桌面,温瑾的桌子简直像博物馆里的陈列品,干净得让人怀疑她是否真的在这里生活。
“谁知道呢?” 张琳烦躁地走到书桌前拍了下键盘,屏幕上的韩剧画面卡在半途,她干脆合上电脑,”明天晚上就要交了,而且我还有PPT还没做完,报告也一个字没动,烦死了!”
她抓了抓头发,”为什么温瑾每次都能按时完成?她凭什么啊?还有这些老师都大四了还布置这么多作业干什么?真是能把人给急死!”
李佳没接话,而是突然凑近温瑾的椅子,俯身嗅了嗅。
“你干嘛?” 张琳皱眉。
“她的包上有香水味。” 李佳直起身,眉头微蹙。
“香水?” 张琳立刻来了兴趣,凑过来也闻了闻,”温瑾从来不喷香水的啊!”
确实,虽然温瑾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,但不是这种……
“这味道很特别。” 李佳眯起眼睛,她的嗅觉一向敏锐,对香水更是研究颇深。
可这个味道她从未闻过,不是常见的商业香,而是一种冷冽的木质调,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薄荷味,像是……男人的香水。
“难道是温瑾有男人了?” 张琳瞪大眼睛,语气里带着八卦的兴奋。
“谁知道呢?” 李佳冷笑一声走过去,她伸出手指轻轻拨弄着温瑾背包的拉链,”温瑾一向神神秘秘的,出去做什么事情去哪里也都不跟我们说一声,谁知道她今天又去哪里鬼混了?”
“她做家教这件事都还靠着我出色的侦察能力才发现,真是不知道她瞒着我们干什么?难道我还能够给她抢了吗?”
李佳说这话时其实是带了几分咬牙切齿,毕竟她没那个实力去给别人家教。
张琳撇撇嘴,”不知道,不过她教的那个富婆的儿子,人家里很有钱,说不定是人家妈妈喷的香水呢。”
李佳没理她,目光在温瑾的桌面上逡巡。
温瑾在她们面前永远神秘得像一座冰山,从不透露自己的行踪,甚至连家教的事都是她偶然跟踪才发现的。
而现在,这个奇特的香水味……
“她一定在瞒着我们什么。” 李佳低声说,手指蠢蠢欲动,很想要拉开温瑾的背包翻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