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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

旧礼堂十二重门的尘埃尚未落定,狮心会内部却已暗流汹涌。楚子航与顾夜寒以近乎“作弊”的方式(焚墙破迷宫、柱林推棋局、熔金败兰斯洛特)夺得副会长双核之位,打破了狮心会百年传统,也彻底点燃了某些人心中积压的不满与疑虑。风暴的中心,并非那些明面上的反对者,而是狮心会内部最核心、也最平静的所在——茶道部。

茶道部位于狮心会总部“英灵殿”西侧翼楼,一间名为“静心斋”的和室。推开纸拉门,一股混合着沉香木、陈年茶饼和微涩苔藓的清冷气息扑面而来。室内光线柔和,透过糊着素白和纸的格子窗,在榻榻米上投下朦胧的光斑。墙壁上挂着枯山水挂轴,墙角立着青瓷梅瓶,插着一支含苞待放的白梅。中央摆放着一张低矮的紫檀木茶案,案上茶具一应俱全:素色天目盏、铸铁壶、竹制茶筅、白瓷茶罐……每一件都古朴雅致,散发着岁月沉淀的静气。

此刻,茶案两侧,跪坐着狮心会几位核心成员。首席是苏茜,狮心会元老,言灵·剑御的掌控者,也是茶道部的实际主持者。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色和服,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绾起,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。她神情恬淡,动作行云流水,正专注地温壶、投茶、注水,动作间带着一种近乎禅意的韵律美。她的黄金瞳并未点亮,眼神平静无波,仿佛旧礼堂的惊天动地从未发生过。

楚子航跪坐在苏茜对面,腰背挺直如标枪。他换下了战斗服,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传统剑道服(Kendogi),更衬得他气质冷冽。村雨并未随身,但那股无形的锋锐之气,却比任何武器都更具压迫感。他面前放着一杯苏茜刚点好的抹茶,碧绿的茶汤上浮着细腻的泡沫,如同初春的湖面。他并未去碰茶杯,目光低垂,仿佛在凝视茶汤中自己的倒影,又仿佛神游天外。

顾夜寒则坐在楚子航下首。他穿着狮心会预备成员的黑色制服,显得有些格格不入。他努力模仿着楚子航的坐姿,但僵硬的动作和微微紧绷的肩膀,暴露了他内心的局促。面前的抹茶散发着诱人的清香,但他却毫无品尝的欲望。肩头的烙印在进入这间和室后,传来一阵阵细微的、如同被冰针刺穿的悸痛感,精神世界里的青铜柱林也发出低沉的嗡鸣,仿佛在抗拒着这片刻意营造的宁静。他下意识地抬手,想揉一揉肩头。

“顾副会长,”苏茜的声音如同清泉滴落玉盘,打破了室内的寂静。她并未抬头,依旧专注地搅动着茶筅,让茶汤泛起更细腻的泡沫,“肩伤未愈?还是……不习惯这茶室的清冷?”

顾夜寒的手僵在半空。他看向苏茜,对方依旧垂眸,恬淡的侧脸在柔和的光线下如同玉雕。但他却敏锐地捕捉到,苏茜握着茶筅的手指,指节微微发白。

“没有,苏茜前辈。”顾夜寒放下手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,“只是……有些疲惫。”

“旧礼堂一战,惊心动魄。”苏茜终于抬起头,目光平静地看向顾夜寒,又扫过楚子航,“两位副会长以雷霆手段破局,令人叹服。只是……”她顿了顿,声音依旧柔和,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,“狮心会传承百年,讲究的是‘静水流深’。茶道亦是如此,讲究‘和、敬、清、寂’。过刚易折,过猛则失其韵。不知两位副会长,对这‘静’之一字,有何见解?”

她的话,如同包裹在丝绸里的软剑,看似温婉,实则锋芒暗藏。旧礼堂的暴力破局,显然触碰了这位狮心会元老心中某些根深蒂固的准则。

楚子航抬起眼,黄金瞳平静无波:“静,非不动。是蓄势,是藏锋。时机至,雷霆亦静。”

他的回答简洁而锋利,如同村雨出鞘的一瞬。

苏茜微微颔首,不置可否,目光转向顾夜寒:“顾副会长呢?”

顾夜寒感到压力倍增。他并非不懂茶道,也并非不懂苏茜的弦外之音。但他体内的力量躁动不安,肩头的烙印灼痛加剧,精神世界的嗡鸣如同警钟。他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:“静……是平衡。是力量收放之间的……刻度。如同这茶汤,过热则苦,过冷则涩。”

他的回答带着一丝不确定,也带着一丝对自身力量的反思。

“平衡……刻度……”苏茜轻声重复着,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、难以捉摸的笑意。她放下茶筅,拿起一个素白的天目茶碗,动作优雅地注入碧绿的茶汤。然后,她双手捧起茶碗,并未递给任何人,而是轻轻放在茶案中央。

“请用茶。”苏茜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恬淡。

楚子航没有动。顾夜寒犹豫了一下,伸手去拿自己面前那杯茶。

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凉杯壁的瞬间!

嗡——!!!

顾夜寒精神世界里的青铜柱林猛地一震!肩头的烙印如同被点燃的引信,爆发出刺骨的灼痛!一股难以言喻的、极其细微却充满恶意的能量波动,如同毒蛇般,从茶案中央——苏茜放下的那个天目茶碗的底部——猛地刺向他的感知!

陷阱?!

顾夜寒瞳孔骤缩!几乎本能地就要缩手!

然而,比他反应更快的是楚子航!

楚子航的黄金瞳骤然亮起!他并未看向茶碗,而是猛地伸手,一把抓住了顾夜寒伸向茶杯的手腕!动作快如闪电!力量之大,让顾夜寒感觉腕骨几乎要被捏碎!

“别碰!”楚子航的声音冰冷刺骨!

与此同时!

苏茜动了!她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抬起!食指和中指并拢如剑!一道无形的、凌厉至极的剑气,如同撕裂空气的银线,瞬间点向茶案中央那个天目茶碗的底部!

嗤——!

一声极其细微、却令人牙酸的轻响!茶碗底部,一个极其微小、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、由某种暗红色金属丝勾勒而成的炼金矩阵,在苏茜的剑气下瞬间被激活!爆发出刺目的红光!红光如同活物般扭曲、蔓延,瞬间笼罩了整个茶碗!碗中碧绿的茶汤剧烈沸腾起来!冒出刺鼻的、带着硫磺味的白烟!

“血统检测矩阵!”苏茜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怒意!她猛地抬头,目光如刀,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!“谁干的?!

茶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!如同被投入冰窖!

刺目的红光在茶案中央的天目茶碗上疯狂闪烁,如同垂死挣扎的野兽!碧绿的茶汤在红光中剧烈翻滚、沸腾,散发出刺鼻的硫磺味和一种……令人心悸的、仿佛源自血脉深处的灼热气息!那暗红色的炼金矩阵如同活物般蠕动,散发出强烈的恶意和窥探感!

苏茜的质问如同惊雷,在死寂的茶室中炸响!她那双总是平静恬淡的眸子,此刻燃烧着冰冷的怒火,目光如同实质的剑锋,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——楚子航、顾夜寒,以及另外两名狮心会核心成员:负责后勤的兰斯洛特(刚从旧礼堂败阵归来,脸色还有些苍白),以及负责情报分析的、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子维克多。

兰斯洛特眉头紧锁,眼神中带着一丝震惊和不解。维克多则推了推眼镜,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不定,似乎在飞快地分析着什么。

顾夜寒的手腕还被楚子航死死攥着,冰冷的触感和巨大的力量让他无法挣脱。他看着茶碗上那疯狂闪烁的矩阵,感受着肩头烙印传来的、与那矩阵同源的灼痛感,心中一片冰冷!这矩阵……是冲着他来的!是有人想在这茶道课上,当着所有人的面,揭穿他血统的“异常”!

“不是我。”兰斯洛特率先开口,声音低沉沙哑,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愠怒,“狮心会内部,不屑此等宵小手段!”

维克多也立刻摇头:“苏茜前辈,矩阵的激活需要特殊媒介和精准定位。我负责情报,但从未接触过此类炼金物品。”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瞟了一眼顾夜寒。

楚子航缓缓松开了顾夜寒的手腕。他的黄金瞳依旧燃烧,目光却落在了茶碗底部那个暗红色的矩阵上。他伸出手指,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微弱的金色光芒,轻轻点在矩阵边缘。

嗡——!

矩阵的红光猛地一滞!仿佛遇到了克星!楚子航指尖的金光如同投入沸水的冰块,瞬间在矩阵表面侵蚀出一小块黯淡的区域!但很快,红光再次汹涌,将金光吞噬!

“加图索家的‘血蔷薇’矩阵。”楚子航的声音冰冷,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,“专用于探测高纯度龙血及异常波动。激活媒介……是沾染了特定龙族基因的……血晶尘。”他的目光扫过茶案上那罐打开的白瓷茶罐——里面盛放着用于点茶的、研磨好的抹茶粉。

苏茜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!她猛地看向那罐抹茶粉!显然,有人将极其微量的血晶尘混入了茶粉中!当茶汤被点好,血晶尘溶解,矩阵被激活,目标直指饮茶者!而今天,唯一被“邀请”饮茶的,只有顾夜寒!

“弗罗斯特·加图索!”苏茜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!她猛地站起身!月白色的和服无风自动!一股无形的、如同万剑齐发般的凌厉气势瞬间充斥了整个茶室!空气仿佛被冻结!桌上的茶具微微颤抖!那沸腾的茶碗瞬间被无形的力量压制,红光黯淡,茶汤归于平静,但杯底的矩阵依旧清晰可见!

“他竟敢……将手伸进狮心会的茶道部!”苏茜的声音如同冰刃刮过琉璃,“用这种下作的手段,试探我狮心会的副会长?!”

顾夜寒看着暴怒的苏茜,心中五味杂陈。愤怒、后怕、还有一丝……被维护的暖意?他没想到,第一个站出来为他怒斥加图索家的,竟然是这位看似恬淡的苏茜前辈。

“试探已成事实。”楚子航的声音依旧平静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矩阵激活,能量波动已被记录。弗罗斯特的目的已经达到。”

他看向顾夜寒:“你的血统数据,现在恐怕已经躺在校董会的加密档案里了。”

顾夜寒的心猛地一沉!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!旧礼堂的暴力破局,终究引来了更深的猜忌和窥探!加图索家……弗罗斯特……他们从未放弃过将他视为“不稳定因素”!

“那又如何?”苏茜猛地转头,目光锐利地看向楚子航,又落在顾夜寒身上,“狮心会的副会长,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!更轮不到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‘检测’!”

她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怒火,目光扫过兰斯洛特和维克多:“今日之事,到此为止。茶道部内发生的一切,我不希望听到任何风声。否则……”她没有说下去,但眼神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。

兰斯洛特肃然点头:“明白。”维克多也连忙应声:“是,苏茜前辈。”

苏茜的目光最后落在顾夜寒身上,眼神复杂。愤怒未消,却多了一丝审视和……探究?“顾夜寒,”她的声音缓和了一些,“加图索家此举,是挑衅,也是试探。你的力量,你的血统,注定你无法置身事外。狮心会可以成为你的盾,但前提是……你值得这面盾的分量。”

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茶案上那个依旧残留着暗红矩阵的天目茶碗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。她伸出手,并非去拿茶碗,而是……端起了自己面前那杯未曾动过的、已经微凉的抹茶。

“狮心会,不是温室的茶花。”苏茜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铿锵,“我们是刀!是剑!是守护秘党最后防线的狮鹫!若连自己人都要互相猜忌,互相捅刀,这狮心,不要也罢!”

话音未落!

她手腕猛地一抖!

哗啦——!!!

那杯碧绿的抹茶,连同精致的白瓷茶碗,被她狠狠摔在地上!茶碗瞬间粉碎!茶汤四溅!碧绿的液体如同破碎的翡翠,泼洒在光洁的榻榻米上,留下刺目的污痕!

“从今日起!”苏茜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,斩断了茶室最后一丝宁静,“狮心会茶道部,解散!”

她目光如电,扫过震惊的众人,最后定格在顾夜寒和楚子航身上:“若想证明自己配得上狮鹫徽章,配得上并肩作战的信任……”

她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狂野的弧度,与之前恬淡的茶人形象判若两人!

“今晚八点!安珀馆后巷!‘A+火锅敢死队’!我请客!”

夜幕低垂,卡塞尔学院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。安珀馆,这座属于学生会主席恺撒·加图索的奢华行宫,此刻灯火辉煌,隐约传来悠扬的古典乐声。而在其后巷深处,一个不起眼的、挂着“老张涮肉”霓虹灯牌的小店,却散发着与安珀馆格格不入的喧嚣与烟火气。

小店门脸不大,玻璃窗上蒙着一层厚厚的水汽。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,一股混合着辛辣牛油、沸腾骨汤、新鲜肉片和蔬菜清香的浓郁热气扑面而来,瞬间驱散了冬夜的寒意。店内人声鼎沸,几张油腻的方桌几乎坐满了人,大多是执行部的年轻专员和装备部的疯子,穿着便服,撸着袖子,吆五喝六,气氛热烈得如同战场。

小店最里面,一张靠墙的大圆桌旁,围坐着几个人。桌上架着一个巨大的、烧得通红的铜锅,锅底是翻滚着红油和辣椒的麻辣汤底,旁边摆满了小山般的牛羊肉卷、毛肚、黄喉、鸭血、青菜……还有几瓶开了盖的廉价二锅头。

苏茜换下了和服,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和牛仔裤,长发随意地扎成马尾。她正麻利地将一盘鲜红的肥牛卷倒入沸腾的锅中,动作熟练得像个老饕,与白天茶室中那个恬淡的茶人判若两人。

楚子航坐在她旁边,依旧穿着那身深蓝色的剑道服,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。他面前放着一杯白开水,筷子整齐地摆在碗上,并未动筷。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沸腾的锅底,又落在对面的人身上。

顾夜寒坐在楚子航对面,有些局促地搓着手。他换上了便装,但肩头的烙印在店内燥热的环境下,灼痛感似乎减轻了一些。他看着桌上翻滚的红油和周围喧闹的人群,感觉有些不真实。白天还在肃杀的茶室面对阴谋和质问,晚上就坐在这市井气息浓厚的小店里……吃火锅?

兰斯洛特也在座,他换了一身便装,脸色依旧有些苍白,但精神好了许多。他正拿着一瓶二锅头,给自己和旁边一个身材魁梧、脸上带着刀疤的光头壮汉倒酒。那壮汉是执行部的暴力狂人,代号“犀牛”。

维克多也来了,他脱掉了西装外套,只穿着衬衫,金丝眼镜片上蒙着一层水汽,正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夹起一片毛肚在锅里涮着,动作斯文得与周围环境形成鲜明对比。

“来来来!都别愣着!肉熟了!”苏茜用漏勺捞起一大勺翻滚的肥牛,不由分说地分到每个人碗里,“进了这个门,就没有副会长,没有元老,只有一起涮锅子的兄弟!今天这顿,我请!一是给咱们新上任的两位副会长压惊!二是……”她端起一杯二锅头,眼神锐利地扫过众人,“给某些躲在暗处放冷箭的混蛋看看!狮心会,不是一盘散沙!”

“说得好!”犀牛猛地一拍桌子,震得碗筷乱跳!“他娘的!加图索家算个球!敢阴咱们的人!老子第一个不答应!干了!”他端起酒杯,一饮而尽!

兰斯洛特也端起酒杯,对着顾夜寒和楚子航示意了一下:“旧礼堂,打得好。狮心会,需要能打破规矩的刀。”说完,也一口闷了。

维克多推了推眼镜,小口抿了一下酒,辣得直皱眉,但还是说道:“情报方面,我会盯紧加图索家。他们再敢伸手,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‘信息黑洞’。”

气氛瞬间热烈起来。酒精和火锅的热气驱散了隔阂。顾夜寒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肥牛,又看了看周围这些白天还带着审视目光,此刻却举杯相邀的“战友”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他端起酒杯,学着犀牛的样子,仰头灌了一口!

“咳咳咳……”辛辣的液体如同火线般从喉咙烧到胃里,呛得他眼泪直流!但那股灼烧感,却奇异地冲淡了肩头的烙印之痛!

“哈哈哈!小顾副会长!行不行啊!”犀牛拍着桌子大笑。

“再来!”顾夜寒抹了把眼泪,不服输地又倒了一杯!这一次,他强忍着辛辣,慢慢咽下。一股热流从胃里升起,驱散了寒意,也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。

楚子航看着顾夜寒被辣得通红的脸,又看了看碗里堆着的肉。他沉默地拿起筷子,夹起一片肥牛,在翻滚的红油锅里涮了几下,然后……放到了顾夜寒的碗里。

顾夜寒愣住了。他看着碗里那片裹着红油、热气腾腾的肥牛,又抬头看向楚子航。楚子航已经收回了筷子,端起自己的白开水喝了一口,仿佛什么都没做过。

“谢谢……”顾夜寒低声说,夹起那片肉,塞进嘴里。麻辣鲜香的味道在口腔中爆炸,混合着二锅头的灼烧感,让他冰冷的身体彻底暖和起来。

“这才对嘛!”苏茜满意地笑了,又给顾夜寒捞了一大勺毛肚,“多吃点!吃饱了才有力气!以后谁敢再搞小动作,咱们‘A+火锅敢死队’就请他吃红油锅底!涮到他服!”

“好!”众人哄笑着举杯!

火锅沸腾,红油翻滚。辛辣的香气弥漫在小小的店铺里。杯盏交错间,白天茶室的剑拔弩张和阴谋算计,仿佛被这浓烈的烟火气彻底冲散。楚子航依旧沉默,但紧绷的嘴角似乎柔和了一丝。顾夜寒被辣得满头大汗,却笑得开怀。苏茜挽着袖子,和犀牛划拳拼酒。兰斯洛特和维克多低声交谈着什么。

在这片喧嚣与辛辣之中,一种奇异的、名为“信任”的纽带,如同锅底翻滚的红油,悄然沸腾、凝聚。

然而,就在这气氛最热烈的时候,小店的门再次被推开。

一股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香根草和雪茄的冷冽气息卷入店内,瞬间冲淡了火锅的烟火气。

一个穿着考究的深灰色羊绒大衣、银灰色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身影,站在门口。他身后跟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、气息冷峻的保镖。

弗罗斯特·加图索。

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,如同淬了寒冰的手术刀,精准地扫过热闹的圆桌,最后定格在顾夜寒身上。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、带着玩味和审视的弧度。

“看来,我来得正是时候。”弗罗斯特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压过了店内的喧嚣,“狮心会的‘火锅敢死队’?真是……别致的团建方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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