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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霜连尖叫都来不及发出,整颗头颅滚落在地,珠花和血一同溅开,染红了雪白的绢帕。
她的身子还站在原地,晃了两晃,才重重跪倒。
我单手提起她的发髻,将那颗还睁着不甘眼睛的头拎在手中。
身后,我的副将手里拿着一本名册,用朱砂笔划去了赵霜的名字。
内院深处,丝竹鼓乐与推杯换盏的笑声依旧热闹。
他们不知道,自己接下来将会面对什么。
我提着头,一步一步往前走。
沿途的下人看到我,先是愣住,看清我手中的人头后,像被掐住喉咙般噤声,面色煞白地跪倒在两侧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
亲兵分列两边,将院中所有的府丁、丫鬟全部押下。
长刀横在他们脖颈前,没人敢哭,没人敢叫。
我一手提头,一手提刀。
血水沿着刀锋、头颅往下滴。
脚下青砖,被血水一路拖出一道猩红,蜿蜒向前,像一条催命的线。
鼓乐声在我踏入正厅时,终于消停了片刻。
厅内,寿面、福果、寿礼堆满了案几,香烟袅袅。
王妃端坐在主位,世子在她下首。
几房姨娘、庶女陪着笑,左右亲眷宾客分列两侧,觥筹交错,推杯换盏。
一名穿着水红衫子的姨娘正笑吟吟地说着:
“听说那贱妇昨儿个咽了气,连声都没吭一声,死得倒是干脆。”
另一人接话,假惺惺地叹气:“也是报应吧?亲爹早死,亲娘是罪妇,后娘又是个恶毒的,也不知她会不会替她收尸。”
世子放下酒杯,懒洋洋接话:“宋氏昨天那副鬼样子,我还以为她是来替那贱妇讨公道的,结果呢?被我两句话吓到了,跟个夹着尾巴的野狗似的,灰溜溜滚回去了。”
“哈哈哈——”
旁边立刻爆出几声掩不住的笑,还有人刻意压低声音,添油加醋:“那贱妇早该死,死在王府还算抬举她了。”
有人笑道:“听说她死的时候,还怀了小孽障,幸亏世子英明,把她休回了侯府,不然留着就是个祸害。”
王妃端着茶盏,轻轻一笑:“别说那些晦气话了,死人不值当记,活人还得过日子。”
满厅笑声,在我跨进门槛的那一刻,全都停了。
我一身铁甲,手里拎着的赵霜人头,慢慢上前。
席间有人认出那张脸,猛地倒吸一口凉气,椅子都差点掀翻,连连后退。
我不急不缓地走到主位前,刀尖随意拖在地上,擦出一声冷冽的金属摩擦声。
王妃的笑容僵在脸上,盯着我手里的东西,茶盏“啪”的一声跌在案几上,茶水四溅。
我冷眼看了她一瞬,抬手,将那颗头颅稳稳砸在她面前的席面上。
血水立刻浸透了寿面、福果。
香气被腥气吞得干干净净。
我提着刀,缓缓弯唇。
“今日是王妃大寿。”
“我亲手替您备了份贺礼。”
“不知这贺礼,您收得痛快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