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昭华城,花金与苏红绫循着地图所示,一路向西而行。越靠近万魔窟,天地间的魔气便愈发浓重,白日里天空也是灰蒙蒙的,草木枯黄,连飞鸟都绝迹,唯有偶尔掠过天际的魔影,发出刺耳的尖啸。
行至“断尘崖”,此地是进入万魔窟的必经之路,崖上怪石嶙峋,崖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,魔气从渊底翻涌而上,形成黑色的雾霭。崖边立着块巨大的石碑,上面用鲜血写着“入此崖者,生不如死”八个大字,字里行间透着森然杀意。
“看来血煞早已布下天罗地网。”苏红绫握紧止水剑,剑身上的蓝光与魔气相抗,发出轻微的嗡鸣,“地图上说,断尘崖后有座‘聚仙台’,是百年前佛道联军誓师之地,或许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。”
两人小心翼翼地穿过崖边的魔雾,雾气中不时有黑影闪过,却在靠近花金周身的佛光时化作黑烟消散。行至崖后,果然见一座石台矗立在山谷中,台面上刻着佛道双印,边缘散落着生锈的兵器残骸,正是聚仙台。
“这里曾发生过大战。”花金拾起半截断矛,矛尖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,“看痕迹,至少有上百位修行者在此牺牲。”苏红绫则在石台角落发现了一块残破的令牌,上面刻着“玄清”二字,“是玄清观的令牌,或许李道长他们也来了。”
话音刚落,远处传来破空之声,三道身影踏着剑光而来,为首者正是李玄真,身后跟着两位玄清观长老。“花金大师,苏姑娘!”李玄真落地行礼,脸上带着喜色,“我等奉掌门之命,率弟子前来阻止万魔大会,没想到在此相遇。”
寒暄过后,众人才知,不仅玄清观,佛门的“大慈恩寺”、猎魔阁的残余弟子,甚至连雪域的水黎族都派了人手,约定在聚仙台汇合,共商破敌之策。“血煞此次召集了西域七十二洞的魔修,据说还要以万魔窟底的‘魔主遗骸’为引,复苏上古魔主,若真让他得逞,天下将沦为魔域。”大慈恩寺的慧能大师双手合十,语气凝重。
正说着,山谷外又传来动静,一群身披兽皮的汉子簇拥着位白发老者走来,正是水黎族族长;随后,猎魔阁的几位长老也带着弟子赶到,其中竟有苏红绫的师叔,两人相见,感慨万千。
当晚,聚仙台燃起篝火,各方势力围坐在一起,商议对策。李玄真铺开地图,指着万魔窟的地形道:“万魔窟共有三道入口,主入口由血煞亲自镇守,左右两侧的偏门各有十大魔将看守。我们可分三路进攻,左路由玄清观弟子负责,右路请猎魔阁与水黎族联手,中路则由佛门弟子与花金大师、苏姑娘一同突破,直捣黄龙。”
“此计可行,”慧能大师点头,“但血煞修为深不可测,又有魔主遗骸加持,中路怕是凶险万分。”花金沉吟道:“我曾与血煞交手数次,他虽强,却有一弱点——过于依赖魔主遗骸的力量,若能毁掉遗骸,他的魔力便会大减。”
苏红绫补充道:“猎魔阁古籍记载,魔主遗骸怕‘清心玉露’,那是用雪域冰莲与灵谷泉水炼制的法器,我恰好带了一瓶,或许能派上用场。”众人闻言士气大振,纷纷表示愿听从调遣。
夜深人静,篝火渐渐熄灭,众人分头休息。花金却在聚仙台独自打坐,神识沉入体内,感受着“贪嗔痴”魔印的动静。连日来靠近万魔窟,魔印的躁动越来越频繁,尤其是在聚仙台的战魂气息刺激下,竟隐隐有失控之兆。
“还在担心魔印?”李玄真走了过来,递给他一杯热茶,“我观你佛法日深,早已能驾驭魔性,不必太过忧虑。”花金摇头苦笑:“我怕的不是魔印失控,而是在与血煞决战时,会被他引动心魔,牵连众人。”
“你忘了昭华城的事?”李玄真笑道,“连一城百姓的善念都能汇聚成力量,何况我们这些志同道合之人?你不是孤身作战,我们都在。”花金望着远处熟睡的众人,心中暖意涌动,是啊,从繁花谷到万魔窟,他早已不是那个独自修行的小沙弥,身边有了太多值得守护的人。
次日清晨,众人兵分三路,向万魔窟进发。花金与苏红绫、慧能大师带着十位佛门弟子走中路,沿途魔修的尸体越来越多,显然左右两路已经开战。行至万魔窟主入口,只见一座巨大的石门矗立在山壁上,门上刻着狰狞的魔纹,魔气如瀑布般倾泻而下。
“血煞就在里面。”花金深吸一口气,运转佛光,“诸位小心,他的‘心魔大法’极为厉害,切莫被幻象迷惑。”苏红绫握紧止水剑,将清心玉露交给花金:“关键时刻用这个,我们掩护你。”
慧能大师率先出手,佛光化作巨掌,拍向石门。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石门裂开缝隙,里面传来血煞的狂笑:“小和尚,终于敢来了?本座已备好‘魔主盛宴’,就等你入席!”
魔气翻涌间,无数魔修从石门内冲出,为首的是位身披黑袍的女子,脸上戴着青铜面具,正是当年在繁花谷见过的绯衣女子——如今已是血煞麾下的“幻魔将”。“花金大师,别来无恙?”女子声音娇媚,却带着刺骨的寒意,“当年你渡我出谷,今日我便送你入魔!”
说罢,她挥手放出无数粉色雾气,雾气中浮现出诱人的幻象,佛门弟子中有两人不慎中招,眼神变得迷茫,竟挥剑砍向同伴。“是‘蚀心雾’!”苏红绫挥剑斩出剑气,吹散雾气,“闭住呼吸,莫看幻象!”
花金则引动繁花佛影,佛影手中金杖顿地,金光扩散开来,幻象在佛光中破碎。“绯衣施主,你本有向善之心,为何甘为血煞傀儡?”他高声喝问,佛光中浮现出当年繁花谷的画面——女子在花海中微笑,眼中没有戾气。
绯衣女子面具下的脸色微变,动作出现片刻的迟疑。血煞的声音从石门内传来:“废物!连个小和尚都对付不了!”一股黑气注入女子体内,她眼中瞬间被红光覆盖,彻底沦为魔将,疯狂地扑向花金。
“看来只能先废了你的魔功。”花金轻叹,佛影金杖一挥,金光缠住女子,将她体内的魔气暂时封印。女子瘫倒在地,青铜面具脱落,露出张苍白的脸,眼中恢复了些许清明,对着花金虚弱地摇头:“别……进去……”
石门在此时完全打开,露出里面漆黑的洞窟,洞窟深处,一座祭坛矗立在中央,坛上停放着具巨大的骸骨,正是魔主遗骸,血煞正站在遗骸前,手持《梵天渡魔经》,口中念念有词。
“终于来了。”血煞转过身,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,“小和尚,今日便让你亲眼见证,魔主复苏,佛法覆灭!”他挥手间,祭坛上的魔主遗骸突然睁开双眼,两道红光射向花金,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。
花金将清心玉露掷向红光,玉露在空中炸开,化作漫天甘露,红光遇之瞬间消散。“血煞,你的死期到了!”他与苏红绫、慧能大师对视一眼,三人同时出手,佛光、剑气与佛门手印交织成网,罩向血煞。
万魔窟内,大战一触即发。花金看着祭坛上的魔主遗骸,感受着体内蠢蠢欲动的魔印,知道这将是他修行路上最艰难的一战。但他心中不再迷茫,聚仙台的盟约犹在耳边,同伴的身影就在身旁,无论前路有多少荆棘,他都会带着繁花佛影,为守护苍生而战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