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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

林风将墨月安置在偏殿的软榻上时,窗外的天色已泛出鱼肚白。宫道上的厮杀声渐渐平息,只剩下甲士巡逻的脚步声和远处传来的丧钟 —— 那是为昨夜死去的侍卫敲响的,沉闷的钟声像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。

“怎么样?” 一个穿着黑衣的墨家子弟低声问,他左臂受了伤,用布条草草缠着,渗出的血把布条染成了深褐色。这是墨月的同伴,昨夜在房梁上掩护她突袭,此刻正握着短刀守在门口,眼神警惕地扫过每一个路过的内侍。

林风没有回头,指尖刚触到墨月后心的银针,她就疼得闷哼一声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那些黑色的银针比绣花针粗不了多少,针尾还刻着细小的蛇纹,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蓝光。“毒很霸道。” 他沉声说,从急救包里掏出镊子,“我的血清可能没用,这不是蛇毒,是……”

话音未落,软榻上的墨月突然剧烈颤抖起来,牙关咬得咯咯作响,左眼猛地睁开,瞳孔里布满血丝,映出的不是烛火,而是片翻滚的黑雾。“赵高…… 他没死……” 她喃喃自语,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“毒蛇…… 藏在镜子里……”

林风心里一沉。他想起昨夜赵高化作光斑消散前的怨毒眼神,那绝不是濒死之人该有的目光。他用镊子夹住一根银针的尾部,刚要拔出,就见针尾的蛇纹突然活了过来,顺着银针往上爬,在镊子上留下道黑色的痕迹,像被强酸腐蚀过。

“别碰!” 墨家子弟突然喝道,从怀里掏出个小陶罐,倒出些墨绿色的粉末,“这是‘蚀骨蛇涎’,赵高专炼的毒药,针上有倒刺,拔得越急,毒渗得越快。” 他将粉末撒在银针周围,黑色的晕开竟像活物般退缩了些,空气中弥漫开股艾草混合硫磺的刺鼻气味。

林风这才注意到,陶罐上印着墨家的钜子令图案。“你认识这毒?”

“去年有三个兄弟死在这毒下。” 墨家子弟的声音带着恨意,“都是被赵高的影卫‘黑鸦’所杀。那些人就像阴沟里的老鼠,专挑月圆夜动手,杀了人还会在现场留下蛇形印记。” 他说着指向窗外,晨光中,宫墙的砖缝里果然嵌着块蛇形木牌,被晨露打湿后显得格外狰狞。

林风的心沉到了谷底。赵高的势力远比他想象的根深蒂固,即便肉身消散,影卫依然在暗中活动。他低头看向墨月,她的左眼已经闭上,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,像是在噩梦中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。

“得找解药。” 林风站起身,急救包被他攥得变了形,“你知道这毒的解药在哪吗?”

墨家子弟摇了摇头:“听说只有赵高的贴身内侍知道配方,但那些人早就被他用秘法控制了,宁可死也不会吐露半个字。” 他顿了顿,突然想起什么,“不过…… 墨月姐出发前说过,若她出事,就去寻咸阳城的‘鬼医’,那人手里有本《毒经》,或许记载着解法。”

“鬼医?”

“是个住在乱葬岗的怪人,据说能与死人对话。” 墨家子弟的声音压得更低,“宫里的人都怕他,说他是赵高的克星,专解赵家的毒。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站在哪边,去年有个黑鸦想杀他,结果第二天就被发现吊在城门上,舌头被割掉,嘴里塞着蛇头。”

林风的手指在掌心的碎片上摩挲着。昨夜吸收的光点让碎片变得更加温润,此刻正微微发烫,像是在指引方向。他看向窗外的宫墙,那面巨大的铜镜在晨光中泛着青灰色,镜面中心的缺口处,那丝极淡的黑气还在缓缓扩散,只是肉眼几乎难以察觉。

“我去寻鬼医。” 林风说,将急救包塞进墨家子弟手里,“你守好她,若有异动,就用这个。”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打火机 —— 这是他穿越时口袋里仅剩的现代物品,昨夜混乱中竟没弄丢。“按下这个齿轮,会有火。”

墨家子弟接过打火机,眼神里满是惊奇,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。“林公子小心,黑鸦最擅长伪装,他们可能是侍卫,是内侍,甚至…… 是你身边的任何人。”

林风点点头,转身走出偏殿。晨光穿过回廊的雕花窗棂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,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。他刻意绕开巡逻的甲士,专挑偏僻的宫道走,掌心的碎片时不时发烫,提醒他附近有危险。

走到御花园的假山下时,碎片突然烫得他差点攥不住。他闪身躲进假山的石窟,刚藏好就见两个内侍提着水桶走过,其中一个弯腰舀水时,腰间露出半截黑色的衣带,上面绣着条吐信的小蛇 —— 正是黑鸦的标识。

“…… 那妖人真能收了仙师的神力?” 一个内侍低声问,声音压得极低,却瞒不过竖着耳朵的林风。

“不好说,不过赵大人消散前发了话,让咱们盯紧他。” 另一个内侍冷笑一声,“只要拿到他手里的碎片,仙师自有办法让赵大人复生。到时候别说一个嬴政,整个天下都是咱们的。”

“可那墨家的小娘子怎么办?听说中了蚀骨蛇涎还没死透。”

“死透了才好,省得碍事。不过赵大人说留着她有用,毕竟墨家知道昆仑镜的另一半藏在哪……”

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,林风从石窟里走出来,后背已被冷汗浸湿。原来赵高不仅没死,还想借 “仙师” 之力复生,而墨家竟然知道另一块碎片的下落 —— 墨月昨夜拼死保护自己,恐怕不只是因为碎片,更是为了守住这个秘密。

他加快脚步穿过御花园,翻过后墙时遇到个扫地的老宦官,佝偻着背,手里的扫帚扫得极慢。林风本想绕开,碎片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,他猛地停住脚步,只见那老宦官缓缓抬起头,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,嘴角勾起抹诡异的笑。

“公子这是要去哪啊?” 老宦官的声音突然变得尖细,正是赵高独有的腔调。

林风心头一震,下意识地后退半步,掌心的碎片迸发出蓝光。老宦官的脸在蓝光中扭曲起来,皮肤像融化的蜡油般脱落,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,眼睛变成了竖瞳,像极了毒蛇的眼睛。

“赵…… 赵高?” 林风握紧拳头,碎片的蓝光在他周身形成道屏障。

“呵呵呵……” 老宦官发出刺耳的笑声,身体渐渐变得透明,“只是个分身罢了,不过足够取你狗命了。” 他抬起枯瘦的手,指甲突然变得又尖又长,带着黑色的毒液,朝林风抓来。

林风侧身躲过,顺手从墙上扯下块松动的青砖,用尽全力砸向老宦官的面门。砖块穿过他透明的身体,砸在地上摔得粉碎。“物理攻击对我没用!” 赵高的分身狂笑,手掌化作道黑影,缠住了林风的脚踝。

刺骨的寒意顺着脚踝往上爬,林风感到血液都快冻住了。他猛地想起昨夜吸收的光点,集中意念催动掌心的碎片,蓝光瞬间暴涨,像把锋利的刀切开了黑影。赵高的分身发出声惨叫,透明的身体上出现道裂缝,里面渗出黑色的雾气。

“不可能…… 你怎么能操控神镜之力?” 赵高的分身惊恐地后退,“仙师说只有血脉纯净者才能……”

林风没给他说完的机会,冲上前将掌心的碎片按在他透明的胸口。蓝光像潮水般涌入,赵高的分身发出凄厉的惨叫,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,最后只剩下道黑色的雾气,被碎片吸了进去。

碎片吸收雾气后,变得滚烫起来,林风的脑海里突然多出些混乱的画面 —— 阴暗的密室里,赵高跪在个黑袍人面前,黑袍人转过身,露出张没有五官的脸,手里握着半块与昆仑镜相似的碎片,只是那碎片通体漆黑,散发着混沌的气息。

“仙师……” 林风喃喃自语,冷汗浸透了后背。原来赵高背后的 “仙师” 也持有碎片,而且那碎片的力量与昆仑镜截然不同,充满了毁灭的气息。

他不敢耽搁,加快脚步穿出皇城。咸阳城的早市已经热闹起来,叫卖声、马蹄声、孩童的嬉笑声交织在一起,与宫中的肃杀形成鲜明对比。林风按照墨家子弟的指引,穿过三条街,来到城南的乱葬岗。

这里与城内的繁华仿佛两个世界,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气味,随处可见露出的白骨。乱葬岗中央有间孤零零的草屋,屋顶盖着破旧的茅草,门口挂着串骷髅头,风一吹发出呜呜的响声,像在哭丧。

林风走到草屋前,刚要敲门,门就 “吱呀” 一声开了。屋里漆黑一片,只能看到个模糊的身影坐在桌前,手里把玩着个骷髅头,声音沙哑得像磨铁:“来了?”

林风走进屋,一股浓郁的草药味扑面而来,压过了外面的腐臭。“阁下是鬼医?”

黑影转过身,烛光下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,左眼戴着个青铜眼罩,右眼像鹰隼般锐利,正死死盯着林风的掌心。“昆仑镜的气息……” 他突然笑了,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诡异,“赵高的毒蛇眼果然没看错,你就是那个搅局的变数。”

林风心里一紧:“你认识赵高?”

“何止认识。” 鬼医摘下青铜眼罩,露出底下空洞的眼眶,里面没有眼珠,只有个黑色的窟窿,“这只眼就是拜他所赐。当年我为他炼药,发现他用活人喂养镜中邪物,刚想揭发,就被他挖了眼,丢进乱葬岗喂野狗。”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。

林风这才注意到,桌案上摆着本泛黄的竹简,封面上写着《毒经》二字,旁边还放着个陶罐,里面装着墨绿色的粉末,与墨家子弟用的一模一样。“你有蚀骨蛇涎的解药?”

“有。” 鬼医指着他的掌心,“但我要你帮我做件事 —— 把这个放进铜镜的缺口里。”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锦囊,里面装着些灰白色的粉末,散发着淡淡的骨灰味,“这是被赵高害死的百人的骨灰,能暂时压制镜中的邪物。”

林风接过锦囊,指尖刚碰到布料,就感到掌心的碎片传来强烈的排斥感,像是遇到了什么极其厌恶的东西。“这里面…… 不止骨灰吧?”

鬼医的独眼闪了闪:“还有点昆仑墟的圣土,看来瞒不过神镜。” 他不再隐瞒,“赵高不是要复生吗?我偏要让他永远困在镜中,被百鬼啃噬。你若答应,解药现在就给你。”

窗外突然传来翅膀扑打的声音,一只漆黑的乌鸦落在窗棂上,歪着头盯着屋里,眼睛是诡异的绿色。林风认出这是黑鸦影卫的信鸽,看来他们已经追过来了。

“我答应你。” 林风抓起桌上的解药陶罐,“但你得告诉我,赵高背后的仙师到底是谁。”

鬼医的独眼突然变得凝重:“那是个不该被提起的名字。你只需记住,他要的不是昆仑镜,是镜中封印的混沌之力。一旦被他得到,别说你们这些凡人,就连神界…… 都要遭殃。” 他猛地推了林风一把,“快走!从后门走,我来应付他们!”

林风冲出后门时,身后传来鬼医的大笑和乌鸦的惨叫。他不敢回头,揣着解药和锦囊,朝着皇宫的方向狂奔。掌心的碎片再次发烫,这一次,他清晰地感觉到,那面巨大的铜镜背后,正有一双毒蛇般的眼睛,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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