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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

沈知意的指尖死死攥着风筝线轴,木头的纹路嵌进肉里,硌得生疼。那股酱肘子混着血腥的味道越来越浓,顺着风往鼻孔里钻,比冷宫的粪桶还让人反胃。

绣莲花的太监仍举着匕首,刀尖在阳光下闪着冷光。他见沈知意不动,突然咧开嘴笑了,嘴角咧到耳根,露出颗黑黄的牙:“沈答应,这油布包…… 您不想瞧瞧?”

“公公说笑了,” 沈知意慢慢后退,脚边的石子硌得鞋底发疼,“皇上还等着奴才送风筝回去呢,耽误了时辰,可是要挨罚的。” 她的目光始终没离开那油布包,包角渗出的暗红污渍,像极了昨儿个刘三卧房床板上的印子。

太监突然往井边挪了挪,脚尖踢到油布包:“这里面啊,藏着能让您飞黄腾达的宝贝。” 他压低声音,像毒蛇吐信,“比那金步摇里的破地图值钱多了。”

沈知意心里咯噔一下 —— 他知道金步摇!她猛地扯动风筝线,挂在槐树上的风筝突然坠落,正好砸在太监脚边。趁着对方躲闪的空档,她转身就往冷宫跑,裙角扫过井口的木板,带起阵灰雾。

“抓住她!” 太监的喊声在身后炸开,脚步声像擂鼓般追来。

沈知意头也不回,凭着记忆往密道入口冲。路过偏殿时,瞥见窗台上摆着个粗瓷碗,里面的残羹冷炙还冒着热气 —— 这冷宫分明有人常住!

“这边!” 小莲从假山后探出头,手里还攥着那串野菊花。沈知意刚钻进假山石缝,就见绣莲花的太监举着匕首冲过去,刀尖擦着她的发髻划过,削落几缕头发。

密道里漆黑一片,弥漫着潮湿的霉味。小李子举着支火把跑过来,火光把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,在岩壁上晃来晃去,像张牙舞爪的鬼怪。“他怎么跟疯了似的?” 小李子的声音发颤,火把抖得火苗直窜。

沈知意靠在岩壁上喘气,手心里全是汗:“他知道金步摇的事。” 她突然想起什么,从发髻里摸出地图残片,借着光看,“你们看,这残片边缘的花纹,和那太监袖口的莲花是不是很像?”

小莲凑近一看,倒吸口凉气:“真的!这莲花花瓣的弧度,简直一模一样!”

“也就是说,” 小李子咽了口唾沫,“这地图和那太监,是一伙的?”

沈知意没说话,目光落在密道深处。岩壁上似乎有凿过的痕迹,像人为开辟出的岔路。她往火把里添了截松枝,火苗 “噼啪” 作响:“走,去看看那井底下到底藏着什么。”

三人沿着密道往井的方向走,脚下的碎石越来越多,还沾着些湿漉漉的泥。沈知意突然停住脚步,指着岩壁上的刻痕:“这是狐狸尾巴!” 那刻痕歪歪扭扭,和账簿上画的一模一样,只是尾巴尖指向了岔路。

“往这边走。” 她拎起火把钻进岔路,没走两步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。低头一看,是只掉底的布鞋,鞋帮上绣着朵半开的莲花 —— 正是那太监穿的款式。

“他来过这儿。” 小莲的声音发颤,往沈知意身后缩了缩。

沈知意捡起布鞋,突然笑了:“正好,省得咱们找路。” 她举着火把往前走,岔路尽头竟是间石室,角落里堆着些油布包,和井口那只一模一样。

“打开看看。” 沈知意示意小李子,自己则握紧了从地上捡的石块。

小李子哆嗦着解开油布,里面的东西让三人倒吸口凉气 —— 不是什么宝贝,竟是些生锈的兵器,刀鞘上还刻着 “禁卫” 二字。“这是……” 他的声音都变了调。

沈知意拿起把短刀,刀身虽锈,却能看出是上好的精铁打造。她突然想起账簿上的数字,心里有了个可怕的念头:“这些兵器,怕是刘三从御林军库房偷的。”

正说着,就听见石室门外传来脚步声,还有人在低声说话。是淑妃的声音,尖细得像指甲刮过玻璃:“东西都藏好了?可别被那贱婢发现。”

另一个声音更显阴柔,是秦才人:“放心,刘三已经处理干净了,连井口都撒了石灰,任谁也查不出。” 她顿了顿,添了句,“倒是那绣莲花的太监,靠不靠谱?别是皇上的人。”

淑妃冷笑一声:“他要是皇上的人,早把咱们的事捅出去了。别忘了,他还等着咱们帮他找先皇后的遗物呢。”

沈知意赶紧捂住小莲和小李子的嘴,示意他们躲到兵器堆后。火把被她按在地上,只留点火星,映着三人紧张的脸。

石室门被推开,淑妃和秦才人走了进来,身后还跟着个穿灰布褂子的太监 —— 正是绣莲花的那个!他手里捧着个木盒,盒盖没盖严,露出半块玉佩的边角,和沈知意从梳妆台找到的账簿材质相似。

“东西带来了?” 淑妃盯着木盒,眼睛亮得吓人。

太监点点头,打开木盒:“这是从先皇后枕下找到的,背面刻着‘正月十五’。” 他的声音突然变了调,不再阴柔,反倒透着股熟悉的沙哑。

沈知意心里一惊 —— 这声音,像极了瘸腿公公!可公公明明已经…… 她猛地捂住嘴,差点叫出声。

秦才人拿起玉佩,突然往地上一摔:“废物!就这破玩意儿?能抵得过御林军的兵器?” 玉佩没碎,反倒滚到了沈知意脚边。

沈知意赶紧把玉佩踢到兵器堆下,指尖触到块冰凉的东西 —— 是枚铜制令牌,上面刻着只狐狸,尾巴卷成个圈。

“别着急啊,” 太监突然笑了,笑声里带着回音,“先皇后的真正遗物,还在冷宫偏殿的梳妆台上呢。” 他往火把堆的方向瞟了瞟,“听说,已经有人找到了?”

淑妃和秦才人的脸色同时变了。沈知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握紧了手里的石块,随时准备冲出去。

就在这时,石室门外传来阵喧哗,是苏培盛带着侍卫来了:“皇上有旨,搜查冷宫!”

淑妃和秦才人慌了神,太监却突然从怀里摸出个哨子,吹了声尖利的长音。密道深处传来 “轰隆” 一声,像是有什么东西塌了。

“走这边!” 太监拽着淑妃往另一个出口跑,秦才人紧随其后,裙角扫过沈知意的火把,火星溅了满地。

沈知意趁机拉起小莲和小李子,往原路跑。刚跑出密道,就撞见皇帝带着侍卫站在假山后,手里还举着那只狐狸风筝。“你们在这儿做什么?” 他的目光落在沈知意手里的铜令牌上。

沈知意心里一紧,刚要说话,就见绣莲花的太监从另一个出口跑出来,扑通跪在地上:“皇上!沈答应私藏兵器,意图不轨!”

“你胡说!” 沈知意举起令牌,“这是从他石室里找到的!还有淑妃和秦才人,她们也在那儿!”

太监突然扯掉头上的帽子,露出光秃秃的头顶,后颈的朱砂痣竟被抹掉了,露出道浅浅的疤痕:“皇上明鉴!奴才是您派来的暗卫,奉命监视淑妃!是沈答应勾结她们,想偷令牌……”

“你撒谎!” 小李子突然喊出声,“你的布鞋还在密道里呢,鞋上绣着莲花!”

太监的脸色变了变,皇帝却突然笑了:“哦?是吗?那朕倒要去瞧瞧。” 他示意侍卫,“把这太监和沈答应都带上来,去石室看看。”

侍卫们领命上前,沈知意刚要跟着走,突然发现皇帝手里的风筝线,不知何时缠在了假山的石笋上,线头还打了个奇怪的结 —— 和金步摇夹层里的绳结一模一样。

她心里突然咯噔一下,抬头撞见皇帝的目光,深邃得像密道里的潭水。他是真的不知情,还是早就布好了局?

往石室走的路上,沈知意故意放慢脚步,把铜令牌悄悄塞进小李子手里:“藏好,别让人发现。” 小李子会意,把令牌塞进靴底,还往上面撒了把灰。

到了石室,侍卫们果然从兵器堆下找出了那只绣莲花的布鞋。太监的脸瞬间白了,却还嘴硬:“是沈大应故意栽赃!”

“是吗?” 沈知意突然指向兵器堆后的油布包,“那您说说,这包肘子是怎么回事?” 她捡起包肘子的油纸,上面还沾着些石灰,“这油纸和井口那纸一模一样,总不会是我从御膳房偷了肘子,特意跑到这石室里来吧?”

皇帝看着那包肘子,突然哈哈大笑:“你这宫女,倒真是走到哪儿都不忘吃的。” 他的目光转向太监,笑容淡了些,“你还有什么话说?”

太监张了张嘴,突然往墙上撞去。侍卫们眼疾手快地拦住他,从他怀里搜出半块玉佩,和沈知意踢到兵器堆下的那块正好能拼上,背面 “正月十五” 四个字赫然在目。

“押下去。” 皇帝挥了挥手,语气听不出喜怒。他转向沈知意,指了指那半块玉佩,“这东西,你从哪儿得的?”

沈知意刚要回答,就见苏培盛匆匆跑进来:“皇上,冷宫偏殿着火了!”

三人赶到偏殿时,火光已经窜上了房梁,浓烟滚滚,把半边天都染成了橘红色。沈知意心里一沉 —— 梳妆台上的账簿!

“快救火!” 她抓起水桶就往屋里冲,却被侍卫拦住。皇帝看着熊熊燃烧的偏殿,突然开口:“不用救了。” 他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烧干净了,也好。”

沈知意愣住了,看着那吞噬一切的火焰,突然明白过来 —— 这把火,怕是皇帝自己放的。他早就知道账簿的存在,烧了它,是为了掩盖什么?

火灭后,偏殿成了片废墟。沈知意在灰烬里翻找,却只找到块烧焦的木片,上面还留着半个狐狸尾巴的刻痕。小李子悄悄凑过来,把铜令牌塞回她手里:“没人发现。”

沈知意握紧令牌,指尖触到上面的刻痕,突然想起那太监说的话 —— 先皇后的真正遗物,在梳妆台上。可梳妆台已经被烧得只剩框架,难道那遗物早就被人拿走了?

她抬头看向皇帝,见他正对着废墟出神,苏培盛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什么,他的嘴角勾起抹难以捉摸的笑。

“沈答应,” 皇帝突然转头,“你立了功,想要什么赏赐?”

沈知意心里一动,指着冷宫门口那堆插满菊花的粪桶:“臣妾什么都不要,就想让刘三把那些粪桶刷干净,刷得能照出人影那种。”

皇帝愣了愣,随即哈哈大笑:“准了。” 他顿了顿,添了句,“明日起,你不用再来冷宫了,搬去东偏殿住吧。”

这是要升她的位分?沈知意心里却越来越不安。她看着那片废墟,又看了看手里的铜令牌,突然觉得自己像只被人攥在手里的风筝,看似能飞,线却始终在别人手里。

回到假山时,沈知意故意落在后面,在石缝里摸出块东西 —— 是从淑妃发髻上掉的珠钗,上面还沾着些石灰。珠钗空心处藏着张纸条,用胭脂写着 “秦才人房里有暗道,通御林军营房”。

她刚要收起纸条,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。回头一看,是小李子,手里举着只翅膀受伤的鸽子,正是 “信使”。“这是从火场里救出来的,” 他声音发颤,“腿上还绑着东西。”

沈知意解下鸽子腿上的油纸包,里面竟是半张地图,和她手里的残片正好能拼上。完整的地图上,除了冷宫和密道,还标着个红点,位置在 —— 皇帝的养心殿!

风突然变大,吹得灰烬漫天飞舞。沈知意握紧那半张地图,突然明白为什么皇帝要烧了偏殿 —— 他怕她发现,养心殿里藏着更大的秘密。

而那秘密,或许就和先皇后的遗物有关。

远处传来打更声,已是亥时。沈知意看着养心殿的方向,灯火通明,像只睁着的眼睛。她突然想起那太监变调的声音,和瘸腿公公何其相似。难道公公没死?那绣莲花的太监,就是公公假扮的?
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她压了下去。不管是不是,她都知道,这场戏还远没结束。而她手里的铜令牌和地图,就是接下来的入场券。

只是她不知道,在她转身的瞬间,废墟的角落里,有双眼睛正盯着她手里的地图,嘴角露出抹诡异的笑。那双眼睛的主人,手里拿着半块烧焦的玉佩,和她手里的令牌,正好能拼出只完整的狐狸。

这狐狸,到底藏着什么秘密?沈知意的心脏,像被那狐狸的爪子攥住了,隐隐作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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