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说说！今天报到有没有看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帅哥？”叶蓁咔嚓咔嚓嚼着薯片，开门见山，杏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，“我扛着相机扫了一天，质量高的没几个，倒是拍了不少表情包素材！”她说着还得意地晃了晃相机。
“我…我在艺术学院那边，好像看到一个气质很干净的男生，在帮老师搬画架，侧脸很好看。”沈雅回忆着，声音轻柔，“不过离得远，没看清。”
“哇！沈雅姐居然主动提男生！有情况！”苏晓晓立刻起哄。
“没有没有，就是觉得气质很好。”沈雅脸微红，连忙摆手。
“灵玖呢？”叶蓁把火力转向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林灵玖，促狭地眨眨眼，“今天帮你搬行李的那个‘同学’，帅不帅？叫什么来着？周…周叙渊对吧？”她可是记得下午那张速写上的忧郁侧脸。
林灵玖心里一跳，捏着汽水罐的手指微微收紧，冰凉的罐身让她指尖的寒意更明显了些。她低下头，假装喝汽水，含糊道：“就…普通同学啊。挺…挺高的。”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周叙渊沉默推车的背影，还有他最后在楼下转身离开时，阳光在他肩头跳跃的样子。
“普通同学你画那么传神？”叶蓁显然不信，坏笑着追问，“而且人家还帮你搬那么沉的箱子，又送你到宿舍楼下，这服务够到位的啊！没点想法？”
“真没有！”林灵玖脸颊发烫，赶紧否认，“就是…他人挺好的。”她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不过感觉…话很少，好像有心事的样子。” 她想起公交车上他闭着眼微蹙的眉头，还有那失神的模样。
“忧郁型帅哥？带感！”苏晓晓眼睛放光，“灵玖，近水楼台先得月！拿下他！”
“晓晓！”林灵玖被她直白的话闹了个大红脸。
“好啦好啦，别八卦了。”沈雅适时地转移话题，“明天新生大会，听说要选班干部呢。你们有想竞选的位置吗？”
“我我我！”苏晓晓立刻举手，像课堂上积极回答问题的学生，“我想当文艺委员！我高中就是！组织过三次元旦晚会！”
“我想试试体育委员。”叶蓁摸着下巴思考，“毕竟我田径队出身，带大家跑操应该没问题。”
“沈雅姐肯定适合学习委员。”林灵玖笑着说，“你一看就是学霸气质。”
“那你呢灵玖？”沈雅反问。
“我…我就算了吧。”林灵玖摇摇头，“我不太擅长在很多人面前说话。”
“哎呀，不试试怎么知道！”苏晓晓摇晃着她的手臂，“你看你画画那么好，当宣传委员多合适！海报设计、黑板报，分分钟搞定！”
“说到这个，”沈雅轻轻吹着自己刚涂好的指甲，”你们对未来四年有什么规划吗？”
寝室突然安静了一瞬。四个女孩面面相觑，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。
“我先说！”苏晓晓举起小手，像小学生回答问题，”我要当校园电台的金牌主持！然后毕业进省台！成为下一个’国民甜心’！”
“出息！”叶蓁翻了个白眼，但眼神是温柔的，”我嘛…当然是拿遍国内外摄影大奖，然后开个人工作室，专门拍那些不被看见的角落和人群。”
沈雅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月光上：”我想…把传统国画与现代元素结合，办一场属于自己的画展。”她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三个女孩的目光转向林灵玖。
“我…”林灵玖低头看着自己逐渐被墨绿色覆盖的指甲，那颜色让她想起游戏里魈的元素爆发，也想起自己颈后那道无人知晓的金色纹路，”我想…画出能让人感受到温度的画。”她最终这样说道，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“哇！好文艺！”苏晓晓夸张地鼓掌，差点打翻指甲油瓶子。
“有深度！”叶蓁竖起大拇指。
沈雅没有说话，只是深深地看了林灵玖一眼，仿佛看穿了她平静表面下的暗涌。
话题很快转向了更轻松的方向——食堂哪个窗口的饭菜最好吃，哪个教授的课最容易挂科，校园里流传的七大不可思议传说…
“听说啊，”苏晓晓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，”梅园3栋以前是男生宿舍，后来有个学生因为实验失败，在418房间…就是我们现在住的这间…上吊自杀了！所以才会改成女生宿舍，因为阴气太重，需要女生的阳气镇住！”
“噗——”叶蓁一口水喷出来，”苏晓晓同学，你播音社没白去，这编故事能力一流啊！”
“真的！学长亲口告诉我的！”苏晓晓信誓旦旦。
沈雅无奈地摇头：”晓晓，你被骗了。我问过宿管阿姨，梅园一直都是女生宿舍，而且我们这栋楼才建了十年。”
“啊？”苏晓晓顿时蔫了，”那学长还说半夜会听到实验室烧瓶碰撞的声音呢…”
林灵玖突然打了个寒颤。不知是夜风太凉，还是苏晓晓的故事太瘆人，她感到一丝寒意从脊背爬上来。颈后的金纹似乎也在隐隐发烫，像某种警示。
“灵玖？你冷吗？”细心的沈雅注意到她轻微的战栗。
“没…没事。”林灵玖勉强笑了笑，”可能…窗户开太大了。”
沈雅起身去关窗，叶蓁则一把搂住林灵玖的肩膀：”怕什么！真有鬼来，姐用相机闪光灯闪瞎它！”
女孩们笑作一团，恐怖气氛一扫而空。
四个女孩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，从班干部竞选到社团招新，从食堂哪个窗口最好吃到图书馆占座攻略，话题跳跃得像林间欢快的小鹿。游戏的话题被暂时搁置，手机屏幕一个个暗了下去，唯有少女们清脆的笑声和偶尔的惊呼在夜色中荡漾。
林灵玖渐渐放松下来，融入这温暖而活泼的氛围中。她将手机放在一旁，魈的身影静静地定格在望舒客栈的屋顶，傩面下的金眸依旧孤独而锐利，却不再显得那么寂寥。或许是因为此刻，她身边有了可以分享欢笑的人。
寝室灯熄了，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。四个女孩躺在床上，却都没有立刻入睡。
“姐妹们，”苏晓晓突然在黑暗中开口，”我们会成为一辈子的好姐妹吧？”
“那必须的！”叶蓁立刻回应。
“嗯。”沈雅的声音温柔而坚定。
林灵玖没有出声，但她在心里默默回答：会的。
这一刻，在这个陌生的寝室里，在四个女孩交错的呼吸声中，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某种归属感。颈后的金纹不再发烫，指尖也不再冰冷。洁白的手指在月光下泛着微光，像一片小小的、坚韧的雪花。
窗外，一颗流星划过夜空，转瞬即逝，却在这一刻被四个仰望星空的少女同时捕捉。没有人说话，但某种无声的约定已然达成——这四年，要一起走过；这些梦，要一起实现；这段青春，要不留遗憾。
“对了！”苏晓晓突然一拍脑门，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，“你们知道吗？明天新生大会后，各系要组织破冰活动！听说艺术学院和计算机学院分在一组！”
林灵玖放在额头上的手微微一顿。
计算机学院？那不就是……
她垂下眼睛，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，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微光。